可若问贺云景悔吗?他当然悔,他不知自己怎么会冲动之下做出那样的事,更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。
    若说追根溯源,该是那日在付言诚老先生家楼下与宋知昭不欢而散后,他便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怨恨的种子。
    而在那一天里,他又恰巧遇到了大学时的那位室友,马骁旭。
    马骁旭当时看到他心绪不佳,便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,不仅邀请他去茶楼听曲散心,还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直言可以给予他些许帮助。
    贺云景那时确实情绪低迷,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可以诉衷肠之人,便将自己与宋知昭的那点过往都同人一一道来,甚至还毫无防备地说心中对人颇有怨怼之事。
    也是自打那一日开始,马骁旭便时常对他发出邀约,不是邀请他出去观景写生,就是去某些会所玩乐。
    随着相处久了,贺云景隐约间发现马骁旭总是会在明里暗里的拿他跟宋知昭作比较,还说出了‘如若没有宋知昭,他或许就会取代人在圈中的地位’之类的话。
    原本经过这样几番挑唆,贺云景就生出了些旁门左道的心思。
    而在今日下午,当他听到宋知昭扬声说那副画是要送给教育局局长的时候,便动了毁掉人的心血、并且将人彻底取代的念头。
    想起那幅被添了几处败笔的画,贺云景缓慢抬头,逆着光看向沈时闻时,忽而一抹戏谑的笑容浮上他的唇角。
    “你说得对,就是我毁了他那幅画。”
    他扶着墙面艰难地站起身来,懒散依靠在墙边,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,“可那又如何?反正那幅要送给教育局局长的画已经被我毁了,我倒想知道,宋知昭他还能拿什么交差!”
    他双眼迷离,开始畅想起未来的辉煌日子。
    他或许会正式成为付言诚老先生的徒弟,也被冠上‘天才’这个头衔,而日后凭借他颇深的城府与处事的圆滑,必定能在圈中混得风生水起,取代宋知昭成为万众瞩目的新焦点。
    就这样胡乱想着,贺云景开始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,沈时闻则冷眼旁观,觉得他仿佛是得了某种疯病。
    “沈时闻!”
    等贺云景笑够了,他又上前一步抓住沈时闻胸前的衣襟,猩红着一双眼,自以为胜券在握般吼道:“宋知昭他就要得罪大人物了,他的未来算是毁了!
    你回去告诉他,我一定会好好接替他的地位,你就让他安心的等待着被驱逐出圈吧!”
    听到人这等狂妄之语,沈时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    他只是静默地看着如同魔怔了般的贺云景,最后稍加施力,将衣服上的那只手大力掰开。
    “可惜了,你根本不能如愿以偿。”
    他莞尔一笑,决定给人一道致命打击,“因为你口中的那位教育局局长,他,也姓宋。”
    沈时闻这句话似是掷地有声,直接让贺云景原本猖狂的笑容瞬间僵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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