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迦的笑声在马车中传来,清脆憨稚,像草叶上滚动的雨水,鲜活明媚,与萧氏截然不同。
    他猛地一收缰绳道:“你带着阿恒他们去驿站歇息,我先回城。”
    “家主。”
    苍壁急唤道:“你莫不是那女子王爷说了不可沾惹!”
    “我必须回去,若不然,我心中不安。”
    “这与你何关。”
    崔道恒已探出头来,卫翕叮嘱道:“我有事回城,你带着阿迦跟好苍壁。”
    他说完即走,马匹疾驰很快便不见了踪影。
    苍壁在后面唤了数声都没用。
    司空府上,仆人禀报道:“使君跪在阶上许久,陛下从秦国夫人处折返,仍未叫起,后来中书令相求,叫人将他扶了回去,回去就病倒了。
    听说使君向陛下求娶夫人。”
    刘直笑着拍腿:“这卫翕啊卫翕,我都在想他怎么走的这么干脆,正郁闷呢,而今又回来了,真是叫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。”
    “是啊,陛下此番定是怒极。”
    “快,服侍我更衣,我要进宫去,再给陛下添一把火。”
    太极宫中,周元祐将桌案踹倒,殿中杯盏摔地,一声又一声,恍若催命的恶鬼,“这卫翕,朕要杀了他!”
    “陛下。
    陛下心中,一女子比江山社稷还要重要吗?那女子先前便惹非议,陛下即便再珍爱,但如今卫翕执意求娶,陛下此时不施恩,更待何时?舍一微不足道之人,便可得卫翕忠心,他心中有愧,必会对陛下俯首称臣,日后行事亦会小心谨慎,绝不敢生叛心,陛下竟还犹豫?今日臣要是不劝阻,陛下难道还真要杀他不成?”
    刘直冷呵一声道:“他如今敢觊觎陛下的女人,他日未必不敢觊觎其他,若而今陛下应允,便是助长他气焰,微臣以为,陛下当杀之。”
    “你这是泄私愤!
    他曾射瞎你一眼,你便要将私愤带入朝事,是你一人重要,还是社稷重要。
    若无他,陛下如何压制河北诸道,突厥虎视眈眈,边境不宁,陛下杀他容易,可丢下来的局面谁来处置?”
    “莫非大梁没了他卫翕,便无人可用?朝中还有晋国公、武阳王,河南平宁军梁重,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?”
    “呵,陛下原先便想以梁重为势,如今他在南,卫翕在北,正将徐朝钳制住,若失了卫翕,陛下原先所想如何成型。
    如今徐朝与郦靖远合谋,加有山南东道、成德两镇,陛下真要在此时杀了卫翕吗?陛下莫忘了幽北之地与中原向来背离,若非卫翕当年提议分治,陛下还要吃多少苦,他多年来少有所求,嘉奖多与士卒分赏,于幽州军中颇有名望,陛下若为此事杀他,难服人心,若激起反叛之心,后患无穷。”
    “再者,这萧氏既然不是陛下后宫中人,一个美人,如何就赏不得?”
    周元祐凤眼眯起,将砚台拿起掷到地上,骂道:“中书令,你慎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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