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从陈老家出来,沈宗良提出带她下山。
    那天中午的情形,就像山花落下的一瞬,眨眼就过了。
    她沉湎在岁月不可回头里。
    可另一头的关注点呢,全都落在她的穿着上。
    沈宗良偏头看了眼,“这裙子短了点儿吧?”
    虽有一双到膝盖的白袜子遮捂,但中间还是露了一截子腿出来。
    且惠低头看看自己,该盖住的地方都盖住了,哪儿不行?
    她说:“买来就这款式的呀,总不能加条裤子吧。”
    沈宗良板着脸训她,“你这么副病弱身子,小心着凉。”
    “不会的,秋天我总是这么穿。”
    且惠跟他解释并陈情,“这裙子花期很短,只有这么几天穿头。”
    京市的秋天稍纵即逝,刚流出一点凉,就演变成寒冬的开头。
    说完,且惠将脸凑到他跟前,“不好看么?”
    她清甜的呼吸一下子跳到了他脸上。
    沈宗良看了眼前面,用拳头抵着唇咳出声,“就是太好看了。”
    让她当心身体是一方面,这是最主要的。
    他都能想象,在她走进教室的那一刻,那些男生们看她的眼神。
    光这一点角角落落的猜疑,就已经让他觉得不舒服了。
    但他又不能言明,他当是大方宽和的小叔叔。
    因此黄秘书过人的车技,且惠提前十分钟到了学校。
    她背着包,站在教学楼旁挥挥手,点到即止的笑,“再见。”
    转身时,初秋泛黄的梧桐叶飘落在她肩上。
    沈宗良看着她进去,吩咐道:“走吧,去京西。”
    刚才钟且惠在,黄秘书没敢提醒,这会儿才说:“已经迟了十分钟,不要紧吧?”
    他从岛台上摸了一支烟,“天就要开场大会,偶尔迟一回打什么紧!”
    且惠进了教室,姜珊招手让她过去坐。
    她笑着落座,“谢谢你帮我留位置。”
    姜珊说:“你帮我留两年了,我才回馈你一次,这也谢。”
    她打开书,看了一遍周围,好些生面孔。
    且惠问:“他们是不是走错教室了?”
    “没有,咱们好多人还在旅游没回来呢,请来点到的。”
    “”
    这堂课是《国际经济法》,大三的必修。
    教授是个治学严谨的学究。
    老教授眼睛是花了,但心里敞亮,刚上课就推了推眼镜,看了一圈下面。
    他卷着教材说:“奇了怪,咱们班是越看越陌生了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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