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,新立的“游客止步”
    木牌被人踹得歪斜,油漆未干的字迹在风中剥落。
    资本的新一轮攻势来得猝不及防。
    戴着珍珠项链的女投资人在老窑洞前优雅地抿着咖啡:“陈先生,我们可以打造‘沉浸式古风剧本杀’,保证日客流量破万。”
    她涂着蔻丹的手指划过斑驳的土墙,“不过这些陈旧的展陈,必须全部替换成全息投影。”
    建军的老烟斗在掌心转了又转,烫红的手指印留在烟杆上:“这里的每道裂缝,都是陈家洼的皱纹,动不得。”
    深夜的窑洞会议被争吵撕裂。
    李虎踢翻板凳,木屑飞溅在“窑洞守护者”
    的规划图上:“再守着老一套,陈家洼就要被踩进土里了!”
    秀兰的枣木刻刀重重拍在炕桌:“你爹在天上看着呢!
    老祖宗的东西,容不得胡来!”
    王建国剧烈咳嗽着,浑浊的痰液里带着血丝:“都别吵了……当年开荒时,也没这么乱过……”
    李梅望着窗外漆黑的枣林,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她通红的眼眶——恋人的对话框里,“红色感叹号”
    刺痛双眼。
    转机出现在一个暴雨倾盆的黄昏。
    李守诚老人顶着雨冲进博物馆,羊皮袄滴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。
    他颤抖着展开油纸包,露出半块刻有“光绪三年”
    字样的窑砖:“这是我在祖宅地基里刨出来的,能证明老窑洞的历史!”
    建军戴着白手套接过砖,雨水顺着砖面的沟壑蜿蜒,像极了爷爷辈夯筑土墙时流下的汗水。
    窗外,惊雷炸响,照亮老人眼角浑浊的泪。
    李梅抓住这个契机,连夜剪辑出《窑洞里的百年光阴》纪录片。
    镜头扫过老匠人布满老茧的手修复古砖,聚焦秀兰教孩子们揉面时掌心腾起的热气,记录李虎用传统榫卯技艺修补轮盘的专注神情。
    当她把成片播放给村民看时,陈满囤抹着眼泪:“原来咱们的日子,这么金贵。”
    然而,网络水军的攻击接踵而至。
    “陈家洼炒作文物”
    “所谓传承不过是圈钱套路”
    的评论刷屏,甚至有人伪造检测报告,称老窑洞是“现代仿古建筑”
    。
    李梅盯着手机,指甲在屏幕上划出一道道白痕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