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成都雨夜

    大巴到成都的时候，天已经黑透了。
    余小麦站在北门汽车站的出站口，雨点子砸在脸上像撒了一把图钉。
    她拎着破背包在屋檐下躲雨，右腿疼得一抽一抽的。
    &0t;小妹，住店不？&0t;一个裹着雨衣的大妈凑过来，&0t;一晚上三十，有热水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余小麦摸了摸裤兜里的零钱——除去买车票剩下的，统共不到两百块。
    &0t;二十。
    &0t;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。
    大妈撇撇嘴：&0t;二十五，不能再少了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小旅馆的墙纸黄卷边，床单上有可疑的污渍。
    余小麦把背包塞到枕头底下，从内裤暗袋里掏出七月的日记本。
    湿气让纸页变得软塌塌的，她小心翼翼地把名单那页摊开在床上：
    赵卫国成都市卫生局
    林福生华西仁和医院
    钱
    后面的字被水晕开了，认不全。
    余小麦骂了句脏话，把本子塞回去。
    走廊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，正在播晚间新闻：&0t;我市卫生系统召开廉政工作会议，赵卫国副局长出席&0t;
    余小麦猛地拉开门，差点撞上正偷听的大妈。
    &0t;哎哟喂！
    &0t;大妈拍着胸口，&0t;吓死个人！
    &0t;
    &0t;电视！
    &0t;余小麦指着传出声音的房间，&0t;让我看看！
    &0t;
    大妈房间的21寸彩电正播着会议画面：秃顶的赵副局长在主席台上讲话，背后横幅写着&0t;成都市医疗卫生系统廉政建设推进会&0t;。
    &0t;这人住哪儿？&0t;余小麦指着电视。
    大妈狐疑地看着她：&0t;你问这干啥？&0t;
    &0t;他&0t;余小麦脑子一转，&0t;他是我二舅！
    我从老家来找他安排工作！
    &0t;
    大妈&0t;噗嗤&0t;笑了：&0t;编也不编像点！
    赵局长咋会有你这样的外甥女？&0t;她压低声音，&0t;不过他家我倒知道，锦江花园嘛，上次送牛奶去过&0t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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