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二十分,县医院住院部的走廊还笼罩在淡蓝色的晨光里。
    余小麦用冷水拍了拍脸,指尖残留着消毒水的气味。
    她整夜守在陈叔病床前,直到凌晨四点家属从村里赶来才在走廊长椅上眯了一会儿。
    推开307病房门时,陈叔的女儿春燕正用湿毛巾给父亲擦脸。
    老人左腿打着石膏悬吊,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。
    &0t;余医生,您怎么还没回去?&0t;春燕急忙起身,把唯一一张凳子让给她,&0t;多亏您处理得及时,医生说再晚点就要截肢了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余小麦摇摇头没接凳子,走到床边检查输液度。
    陈叔的指尖温暖干燥,脉搏平稳有力。
    她弯腰调整石膏托的位置,突然听见老人含混地说:&0t;昨夜里看见老槐树开花了&0t;
    春燕脸色一变:&0t;爸又说起胡话了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余小麦动作一顿。
    陈叔说的老槐树在村口,树龄至少两百年,但今年开春遭了雷劈,半边树干都焦黑了。
    &0t;不是胡话。
    &0t;陈叔突然抓住余小麦的手腕,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异常有力,&0t;树底下你爹知道的&0t;
    监护仪突然出短促的警报。
    余小麦迅检查各条管路,现是血氧探头脱落。
    重新夹好探头时,陈叔已经闭上眼睛,呼吸恢复平稳。
    &0t;从昨晚就这样。
    &0t;春燕压低声音,&0t;一会儿说明朝将军找他下棋,一会儿说后山水库里有龙。
    &0t;她抹了抹眼角,&0t;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谵妄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余小麦望向窗外。
    晨雾中的远山轮廓模糊,像浸了水的墨画。
    她想起昨晚陈叔摔伤的地方——就在老槐树往北三百米的羊肠小道上,那里根本不该有采药人去的。
    护士来换药时,余小麦悄悄退到走廊。
    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,都是卫生室座机的号码。
    她正要回拨,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    &0t;一夜没睡?&0t;陆远山白大褂口袋里插着神经锤,手里拿着两杯豆浆。
    他眼下也有淡淡的青色,显然也是通宵值班。
    &0t;我刚查完房,陈叔的颅脑ct没问题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余小麦接过豆浆,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。
    她简单说了陈叔的异常言语,陆远山眉头渐渐皱起:&0t;典型的谵妄症状,不过&0t;他忽然压低声音,&0t;你们村那棵老槐树,是不是挨着明代的烽火台?&0t;
    &0t;你怎么知道?&0t;
    在文物局资料中记载过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